“小谦，我记得你小学的时候有跟我说过，你那个在老家的爷爷，是村子里的驱魔师？”
“是啊，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啊……”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跟荀谦说这件事。
会被当成疯子的吧？忽然说自己的生命受到吸血鬼的威胁什么的。
“呃，如果不想说也没事。不过爷爷他确实对这些鬼神方面的东西有些研究……虽然我是不太相信啦，但是总感觉很好玩。”
“可能吧……我也觉得挺好奇的。”我面露难色。
这件事情提出来实在是欠考虑。我不喜欢给朋友添麻烦。
白樱尚且不说，刚刚认识一天的陌生人，表面上说是朋友，实际上是塑料。
可荀谦不一样！一个人遇到了麻烦的事情，另一个肯定会第一时间冲过去帮忙。我们俩是这种程度的关系。
所以我更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
经过了一系列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巧妙地转移话题。
“时间差不多了，各位。”我站起来看看表，学校集合的时间快到了。
“嗯，对了，班主任那里找我有事，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跑过去。”
白樱急匆匆离开了，剩下我和荀谦走在后面。
“凡哥……”荀谦手里还剩下最后一个寿司，但是却始终没有吃，“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想多了，我能有什么麻烦？”
“不然你刚才为什么问我爷爷的事情？”
我陷入了沉默。
还是太天真了吧。分别三年，荀谦是什么性格统统被我忘光光了。
虽然有时候是有点小迟钝，甚至连白樱噎住了都察觉不到，但却绝对算不上神经大条。正相反，对一些很要紧的事情，荀谦会有一种敏锐的第六感。
比如现在。
我天真地以为荀谦已经被我糊弄过去，根本就没有准备一个妥当的理由作为借口来询问荀谦的爷爷有关吸血鬼的事情。
“唉……”看我一张尬脸，荀谦叹气之余，掏出了书包里的小本子，再抽出了一支白色的水笔，流利地写了一串数字，将纸条小心撕下来给我。
“这是我爷爷的固定电话，他一般晚上才在，如果你有事情，就晚上再问吧。”
我接过字条。
字条上的数字笔划圆润，赏心悦目，我的心里却不是滋味。
在荀谦眼里，我太不够朋友了。
可正是因为他是我重要的朋友，我才不敢让他牵扯到吸血鬼的事情里来。如果他只是我普通的朋友的话，我早就死皮赖脸地求他帮我了。
想一想樊璐那恐怖的“洪荒之力”，再看看荀谦的身板，我实在是不能违背良心做事，让他以身涉险。
“噢，对了，爷爷一般对这种询问是不太喜欢的，如果你真的想问到有价值的东西的话，可能还是要在电话接通之后让我说一下，让他知道你是我朋友，这样可能会好问一点……我说完之后立刻就走，不会听见你说什么的……呜？！”
我伸手捂住了荀谦的嘴，不让他继续再说下去。荀谦睁大了眼睛，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什么都没必要再说了。
“放学之后来我家吧，就按你刚才说的来，我会把事情都告诉你。”
“呼呼……热柴样袜（这才像话）！”
被我捂住嘴的荀谦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真是的，那么开心吗？明明是在帮别人的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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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如果下次再有什么麻烦瞒着我的话，即使你跪下来求我也不鸟你。”
“好，好，荀谦最牛逼。”
“喂，这敷衍的态度是什么鬼！”
“哈？”我转过头去看着身旁的荀谦。
“老实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不但小学的时候需要你罩着，现在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不会啊，你忘了吗？小学的时候我被老师提问，你偷偷提醒我好几次。”
“我的意思是……”
“嗯？”我看着荀谦，他低着头，说话支支吾吾的。
“我在想，你怕我帮倒忙，所以才不肯告诉我事情的真相……靠！很痛啊！”我伸出手，对着荀谦的额头弹了一下。他捂着额头叫骂起来。
虽然在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红印让我很是抱歉，但我觉得这种程度还是ok的。
“你怎么这么敏感。明明那么细心、已经帮我了那么多忙，现在居然还在妄自菲薄。而且，我眼里的荀谦，从来就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你都高中生了，别给自己时间去想七想八。再说，我不已经打算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吗？好好准备下午的课吧。”
“……嗯。”
＊
＊
＊
由于昨天太过仓促，我根本没时间把东西放到教室里。所以，今天才算是真正见到了樱城一中教室里的格局。
除了桌椅要更大一些、门窗的格局由原来初中的坐南朝北变成了坐北朝南之外，其他差别都不是很大。
黑板上写着“请先按照班级座号顺序蛇形就座”的提示。
据我所知，樱城一中的座号是依据中考成绩的高低来排的。
虽然我的成绩在初中的时候比较优异，但到了樱城一中果然就有些吃紧了——我是35号。
小谦从小就比我要更细心一些，所以中考的成绩是比我更高的，他坐在更远一点的位置，他是11号。
真正引人注目的是教室靠前门的那个位置，也就是一号暂时就坐的地方。
一号，意味着这个人是一中的重点班第一，很可能也是年段第一，强者中的强者。
那个人就是昨天帮助王武解围的同学。
值得一提的是，王武的成绩也很好地对应了他暴躁的性格——他坐在40号的位置。
此时已经快要上课了，大家都已经就座，只有三十七号座位是空着的。
难道是白樱吗？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如果要当班长的话……三十七号的位次是不是会带来一些麻烦呢？
还得再想办法。现在先不管那么多，因为白樱已经进来了。
“下午好，各位。”白樱驻足在讲台一侧，把手中的一大堆文件放在讲台上，右手抬起来把一丝头发撩到耳后。
“今天下午班主任要晚点才会到。一些必要的事情就由我在这里代替她组织和传达。”
同学们停下手头的事情，看向白樱。
“叶老师希望按照中考成绩让大家自由选择座位，以后的期中考、期末考也是一样，以此希望大家在高中的生活中不要松懈。我这里有一份座号名单，过一会儿我会按照它来点名，被点到名字的同学在这张空的座位表填写自己的姓名后直接在新座位上就座，而最后一位同学，就只能挑选剩下的座位。”
“诶诶？你几号啊？”
“我是24，你呢？”
“哎哟，那你考得比我好，我26。”
“没事，中考而已，都过去了。待会儿坐一起哈。”
类似的议论声在教室里此起彼伏。大家在军训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已经找到了朋友，此时纷纷相约，也希望能和朋友坐在一起。
“请安静……第二件事情是关于班干部的事宜。大家报考我们学校的时候应该都有听说过，我们学校对担任班干部的学生有更加优厚的升学机会和待遇。而我担任的是临时班长的职务，正式班长的竞选将放在一个月之后，而在我管理班级的这段时间，也请大家多多指教。”
说完，白樱将手放在大腿上，向大家微微鞠躬。
教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与若有若无的交头接耳。
我看到好几个人的神情并不是那么愉快。
其中就包括了王武还有他的那个朋友。另外，还有几个女生团体也有点意思。
这些都是白樱有力的竞争者，都不甘心就这样让白樱成为班长，享受一中提供给班长的大学相关专业推荐。
白樱顶着如此压力争取班长，究竟是图什么？
“那么，现在我们开始排座位。大家请先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填完名字直接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一号，刘宦钦。”
刘宦钦。昨天帮王武说话的那个朋友，一张脸还算是英俊，只是酒红色的刘海很长，看人的眼神也颇有些可怕，面部表情颇有些阴翳，仿佛要射出X射线一样，将人心也揣测得一清二楚。
真是个怪才。
他选择了第三排靠窗的座位坐下。
“二号，蓝鲸。”
蓝鲸是个女生，非常特别的名字。人如其名，头发也是微微蜷曲的淡蓝色，虽然穿着樱城一中的运动服，却散发出沉静的气质。此时她抱着一堆书，走进去填完表格之后，毫不犹豫地坐在了刘宦钦的身边，成为他的同桌。
想来是看中了刘宦钦班级第一的学习成绩，希望与他做同桌的过程中有所收获。非常正统的学习思想。
“三号……”
“四号……”
然后很快就到了荀谦挑选位置。
他选择了第一排的座位，正好和蓝鲸同学的座位在同一列。
到我的时候，我考虑了一下，选择了蓝鲸同学前面的座位，再往前就是荀谦。他回过头来朝我打了个招呼。
左前方很快也坐下一个男生，成为了荀谦的新同桌。而我的身边却始终没有人来坐。
我将个人的一些学习用具——像是订书机啊，便利贴、草稿纸之类的课堂用品都掏出来，放进它们的新家里，并且归纳整齐，这过程花了不少时间。
结果我旁边的桌子始终都没有人来占。
人气有些低啊……虽然在初中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是在高中大家都还互相不熟悉啊。
不应该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因为你长得丑”吗？可我又不丑。
我不禁有些郁闷。
直到站在讲台上的白樱同学指导最后一个同学填写了表格，然后一手拎着自己的书包，一手拿着那个星星图案的板夹来到我左边的座位坐下，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嘛，被内定了啊。
身边的白樱和我目光相接，调皮地向我吐了吐舌头。
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冲她笑笑。
不管怎么说，心里有点美滋滋。
第二节上课的上课铃响了，大家也迅速做好准备。
樱城一中对课堂上小组合作学习的得分和回答问题的得分非常重视，听说是计入总分的，因此小组的综合实力对期中期末的考评都很重要。
我环视了一下我们的六人小组，这样的配置在高一十七班的所有小组里算是处于优势。
小组后面的两个人是目前为止班级的最高分刘宦钦和班级第二高分蓝鲸；中间是我和白樱，都是三十多号，暂且不能算是很强的战斗力；但是前排有十一号的荀谦还有那个男生……好像是十九号？学习也是蛮厉害的样子。
没想到初中的成绩一直是领头羊之一的我，现在也沦为了勉勉强强不拖后腿的角色。
所以更要加油啊……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教室的前门，班主任已经站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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